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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岑扶光跑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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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岑扶光跑哪去了?

所以, 我當初心悅她,只見了一面,聽了幾句話就把人放在了心頭, 不止是見色起色, 還有, 她和大哥同出一源的清冷淡漠氣質有關?

岑扶光忍不住抱住有些可憐的自己。

明明從小被大哥奴役到大,怎麽還找了個和大哥相似的媳婦,還是自己死皮賴臉一定要追到手的!

難道自己真的是個賤皮子,嘴上說得嫌棄, 實際找媳婦都找和大哥類似的?

岑扶光又哆嗦了兩下。

過往被大哥常年‘奴役’的回憶實在有些慘痛,他現在看著自家媳婦臉上的溫柔笑意, 竟恍惚覺得和曾經的大哥重疊了。

眼睛微微瞪大,甩甩頭,一個深呼吸之後, 直接轉身離開。

去看山看海看天空, 這會子可不能湊到媳婦跟前, 先把大哥的臉從自己腦海裏移開再說!

大夫們已經過來了,不止有人圍著給劉榮診脈, 問他各種問題不說,那些剩下的茶, 也被大夫們分走了。

要確定一個新入口的飲子是否對人體無害,自然需要多人的共同結論。

江瑤鏡的視線一直停在手中的紙張之上, 漂亮的簪花小楷已經占據大半紙張, 寫的都是和劉榮討論之後她覺得需要記下來的。

劉榮這邊暫時可以放到一邊, 他繼續制茶試茶, 自己則要和茶農開始商討了。

確定新茶的來源後再盡量剔除如今殘存的瑕疵,後面該做的, 就是特定的茶樹栽種了,茶樹的培育又是一個以年計的長久活計,但好在如今的口感,已經足夠支持海貿對外了。

就看今年的第一次遠航能否順利,又有多少回頭錢了。

“姑娘。”

江團圓給江瑤鏡換了壺新茶,“換個口味潤潤喉吧。”

“好。”

新茶是好喝的,但喝多了,已經品不出滋味了,現在口中只覺苦澀,剛才還言之鑿鑿的教導星月,誰料自己也犯了同樣的錯。

可見知理也不代表能夠融會貫通。

江瑤鏡失笑搖頭,擡眸看向江團圓,正要問她正廳的情況,卻見她手裏提著的正是新雪浣松的提梁壺,視線停在風雪蔟簇的冰藍湖面,“你怎麽把這個壺拿過來了?”

江瑤鏡的日常用品都是跟著季節走的,只是這邊的冬季實在短暫,暖陽常在,莫說風雪,就連隆冬時節特有的濕冷也只晨起時才能感受一番。

有些冬日裏的冰雪,所以她的日常用具直到現在還保留了一些雪花圖樣,現在這個提梁壺就是,還在使用並未收存。

“這可不是我拿來的。”

江團圓將倒了七分茶湯同樣風雪杯盞遞給江瑤鏡,“是剛才王爺塞給我的,這壺裏的水,應該也是他準備的。”

他拿過來的?

江瑤鏡下意思扭頭看向門外,外間日光熙熙,明亮的院墻之後接著的是延綿墨綠的青山。

畫面自然是好看的,大自然的水墨丹青畫卷,但並沒有熟悉的身影出現。

他去哪了?

這人今天並無別事,他既然已經過來了,也早就該進來了才是。

張口想問,又想到先前在屋子裏時的那一樁尷尬事,直接閉嘴,低頭抿了一口紅色的茶湯,熟悉的味道在口裏蔓延,紅棗的甜和桂圓的潤融合得恰到好處,將口中殘餘的苦澀蓋住。

“是什麽茶?”江團圓好奇詢問。

江瑤鏡:“紅棗桂圓茶。”

江團圓眨了眨眼,很快反應過來,低笑著讚道:“王爺是個體貼人。”

姑娘的葵水還有幾日就來了,正適合喝這個茶。

江瑤鏡垂眸,一口接一口喝著。

所以,那人把自己剛才的爆發當成葵水來臨之前的情緒不穩定了?

也許真有這個原因在。

慢飲完一杯後,小腹暖暖的,心神確實又舒服了幾分,江瑤鏡放下杯盞,又不自覺看向門外,這人,去哪了?

——

岑扶光正在附近閑逛。

剛才小月亮和大哥的面容重疊的那個畫面,即便是自己的幻覺,也確實無法接受。

他站在密林裏的一棵樹下,隨手薅了一片葉子在手裏扯著玩,在心中不停回憶,小月亮和大哥的相似之處。

她的喜歡並享受獨處的,尤其是在連著忙碌一段時間之後,這時候的她最需要的不是玩樂和陪伴,而是一個人的放松。

大哥也是如此。

就算以前身子尚可的時候,他也不喜呱噪,偏愛一人獨處。

這是一個相似點。

手中的樹葉已經被他扯得握不住了,他手一空,再一擡,又一片葉子薅在手心。

小月亮的做事風格是抓大放小,是水至清則無魚,也是人性永遠都有善惡兩面,且混沌者居多,只要沒有妨礙到定川侯府的顏面,只要完成了該做的事情,下人是打鬧還是打架,她都不會管。

大哥當年亦是如此,尤其是幾個戰區都開戰都在爭搶補給的時候,各個將領手段頻出,踩了底線不止一回,但大哥知道他們的初衷是好的。

當時沒有發作,事後也沒有追究,但,當他們再犯事的時候,敲打就來了。

這抓做小錯處不發作但秋後再算總賬的架勢,小月亮好像也是如此?

尤其是對自己的時候,心眼子全用到自己身上了。

一直都是如此!

岑扶光木著一張俊臉,又薅了一大串葉子下來。

他這次亂逛明面上並無人跟隨,但暗地裏的侍衛並不少,暗衛們就眼睜睜看著自家威視甚重的王爺,學那孩童做派,薅著樹葉玩,怎麽看怎麽幼稚。

好幾位都閉上了眼睛。

不能看,真的不能看了。

雖然不知道王爺為何如此,但不用想就知道肯定和夫人有關。

反正每次遇到和夫人有關的問題,王爺就沒正常過。

小場面,不要慌。

暗衛們勸自己不要慌,岑扶光自己卻是慌得一批,因為他越想越覺得小月亮和大哥的相似之處實在是太多了。

多到他手腳發麻,多到他都不能直視自家媳婦的小臉了。

不行,不行。

再這麽聯想下去,待會兒見到媳婦,不管她說什麽做什麽,腦海裏肯定會自動生成大哥的樣子,這日子可就過不下去了。

住腦,不能再聯想了!

為了趕緊把大哥甩出腦殼,岑扶光甚至連親親媳婦都暫時放到了一邊,什麽都不想,只看山間的春景和偶有忙碌的茶農快步走過的身影。

他的視線停在遠去茶農的背影之上,若有所思。

媳婦這邊的茶業有新進展了,自家的茶山呢?

兩邊的茶農是共用的,但制茶師傅不是,可他們的住處是安排在一起的,可有交流?這邊眼看著已經可以開啟下一步了,自家呢?

夫妻自然是要同步前行的,落後太多可不行。

岑扶光直接鉆進荊棘小道,抄近路往自家的茶山去了。

“劉榮那個小年輕懂什麽?他能誤打誤撞的揉搓和發酵而制出來的新茶,還是我提醒他的呢!”

“這人也是不會做人,就沒想到感激一番我,居然都沒在郡主面前提起我。”

“你何時提醒過他?”

“就平日說話的時候,想起家中腌制的鹹菜和他提了幾嘴,如今他這制茶法子,和腌鹹菜本就沒多大區別。”

“害,那人能聯想,你不能,這能怪誰?”

“唉,那麽多銀子,都被攥到劉榮一人手裏了,真可惜。”

“可惜也沒用,郡主今天賞了侍衛,擺明就是讓他們用心更用心,這山上又沒其他的行當可以玩樂,想誘-惑他都沒用。”

山林之中,三位年歲皆長的老者正在小聲議論,其中兩位雖有不滿,言語之中都是嫉妒,但話題都集中在劉榮身上。

他兩拌了幾句嘴之後,發現有人一直不曾開口,直接用肩膀撞了撞他,“老張,你怎麽不說話,這可不像你的性子。”

三人並非好友,只擁有同樣特質才形成了小團體。

什麽樣的特質?

倚老賣老以及小心眼,而這種特質最為明顯的,就是張和。

張和陰沈著一張老臉半晌,突然道:“郡主也不是什麽好人!”

“嘶——”

另外兩人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連忙左顧右盼,確定周圍沒有其他人之後才壓低聲音,“老張你瘋了,你怎麽有膽子編排到郡主身上去了!”

平日裏仗著年紀欺壓欺壓小年輕這沒什麽,又沒動手,侍衛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這郡主是何等尊貴的人物,哪裏是自己這種人能議論的?!

“她行事不端,怎麽就不能說了?”

正廳之上的那一次對視。

一個垂眸淡漠,瞳色卻滿是了然。

一個神色陰狠,眼角眉梢都是算計。

當時只覺心神巨顫,生怕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穿,慌忙避入人群,如今回想起來,不是後怕,反而是滿滿的不忿。

他在家裏時就是一言堂,莫說妻子女兒,就連已經成婚的兒子都絕對不容許忤逆他半分。

在他看來,女子就該以夫為天,三從四德是她們懂事後就該明確刻在骨子裏的規訓,就像自己的老妻,新嫁時還會反抗一二,多打幾次她就聽話了。

如今幾十年過去,自己說一,她絕不敢說二。

這才男子該過的生活!

“郡主行事和我們無關,你今天也沒喝酒,發什麽顛!”

“怎麽無關了?”

“她是我們的主子,主子無德,下人也丟人。”

“二嫁之身就不提了,如今還沒大婚就已經生了孩子,就她這樣的,放到我們那邊,是要被沈塘的!”

張和滿心後悔,“早知道當初就去王府那邊的茶山了,怎麽就把我分到這邊——”

“本王這裏,可不收破爛。”

“你要把誰沈塘?”

忽然一道深沈淡漠的聲音傳來。

三人身形一僵,瞪大眼張大嘴緩緩回身,綠蔭之中一抹張揚寶藍,身姿欣長,玉冠束發,貴氣天成。

不用管前面的自稱,都該知道這是誰。

秦王怎會出現在這種僻靜之處?!

他們都沒有行禮,不是忘記了,而是秦王冷淡卻駭人的眼眸正直勾勾地看著自己,黝黑的雙瞳滿是銳利,只看得他們兩股戰戰,連呼吸都忘記了。

另外兩人都是如此,更別提直面秦王威視的張和了。

他目瞪口呆地回望岑扶光,腦海一片空白。

岑扶光頓了頓,擡腳走上前行,崎嶇不平的荊棘小道對他而言如履平地,幾步就來了張和面前站定。

本就身量極高的他,來到張和的面前之後,幾乎將他整個人都籠罩在陰影之中,垂頭低眉的眼神冷戾更甚,再問,“要把誰沈塘?”

巨大的壓迫感讓張和哆嗦著身子直接跪了下去,“王、王爺,我……”

我了半天,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整個人都癱軟在地,已經怕到雙眸恍惚。

“來人。”

岑扶光出聲,林蔭處一陣響動,很快一個暗衛出現在他面前。

“王爺。”

岑扶光下顎一擡,點了點了面前的爛泥。

“他什麽情況?”

暗衛掃了一眼張合,低聲回道:“杭州天河人氏,家中一妻三子三女。”

岑扶光:“妻子可還康健?”

暗衛:“不知,應該尚可。”

“打斷他的雙腿。”

岑扶光面無表情看著幾乎快要尿出來的張和,扯了扯嘴角,“放心,本王不會讓你死的。”

因為死比活著,容易多了。

“打斷腿送回老家。”

“告訴他的妻子,本王要他長長久久,痛苦萬分的活著。”

“多照顧一年,本王就賞她一年。”

既然這麽看不起女子,連郡主都敢莫名怨恨遷怒,想來對自己的妻子也是沒有過好臉色的,說不得打罵都是日常。

當初是你為刀俎她為魚肉。

如今身份顛倒,她為刀,你是無法反抗任人宰割的爛肉。

本王等著看好戲。

張和一瞬間目眥欲裂。

他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這些年自己對妻子如何,她的那些鮮紅和傲骨早就被自己打碎了,從未想過她會有反抗的一天。

真的不會嗎?

這可是秦王下的令,還有其他賞賜。

如果是銀錢,哪怕兒子們,也會裝作不知吧?

張和是見過那些癱瘓在床無法自理的人的慘狀的,有親人精心照料的還好,就算一時不當,身子瘦弱幾分竟還算好的了。

最可怕的是家人狼心狗肺,饑一頓飽一頓的不說,不願意擦洗身子更不願意清理臟汙,到那時……

張和幾乎可以預見自己的淒慘晚年。

秦王還要自己長長久久的活著!

“不要王爺,小人真的不敢了,王爺!”

“啊——”

幾乎可以預見的淒慘餘生讓張和生起一股巨大的勇氣,竟也敢撲向岑扶光妄圖抱腿求饒,他直接就是一腳,沒留半分力氣的那種,直接將人踹至半空又狠狠砸向樹樁,一口鮮血噴出,抽搐了兩下,已經生死不知。

岑扶光:“腿打斷,舌頭也拔掉,送回老家,最少要活十年。”

暗衛領命,幾步走到昏死過去的張和面前,擡腳,兩個膝蓋都在踩碎,這樣的劇痛讓昏死過去的張和都在不停哀嚎。

岑扶光視線一轉,看向另外兩人,他的視線剛一落下,死死垂著頭的兩人一個哆嗦,兩人的□□都濕了。

難聞的氣味讓岑扶光瞬間嫌惡皺眉,徑直轉身離開。

張和的事情很快就傳到了江瑤鏡耳朵裏。

聽到岑扶光對張和的懲治手段後,她頓了頓,沒有過多評價,只問另外兩人,“他們除了以年紀占口舌之利之外,可還有其他不妥?”

“沒有。”

小隊長想了想,給出了肯定的回答。

“那他們的能力呢?”江瑤鏡再問,“交上去的新茶,可有他們的一份?”

小隊長還是搖頭:“沒有。”

既無才幹又不修口德,還拉幫結拜,這樣的老鼠屎,自然留不得了。

江瑤鏡神色淡淡,“給一筆車馬錢,讓他們回老家吧。”

“是。”

她不在乎那兩人,只問自己在乎的人。

“秦王呢?”

“他現在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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